是夜。
谭予海和佳俪躺睡在双人床上,两人各自盖着一条被毯,不像以前一样亲密地搂着对方入睡,彷佛有一道裂缝在他们之间扩大。
「阿海,你睡了吗?」佳俪柔声地说。
「嗯……」谭予海背对着她,轻应一声。
她翻过身,故意凑近他的身边,伸出脚了搔着他的脚踝。
「不要闹了,你的脚了很冰。」谭予海缩起脚,闪躲她的恶作剧。要是以前,他一定觉得这样的举止甜蜜极了。
如今,却有一股说不出的嫌恶。
他不想跟其他的男人分享她的拥抱、分享她的体温、分享她的唇,但却也没有足够的勇气放她走。
「……你是不是对我没有感觉了?」她终于受不了他冷淡的态度,开口问道。
她知道很多男人想当爱情里的好人,明明没有感觉了,却连开口的勇气都没有,只好用冷淡的态度逼对方离开。
爱上一个人,无法勉强。
不爱的时候,也假装不来。
「你想太多了,我只是最近比较累而已。」他闪躲她的问题,以为只要不面对、不戳破,就能留住她。
「看着我的眼睛,回答我的问题。」她的语气带着几分哽咽。
谭予海翻身坐起,对上她盈着泪光的眼眸,心又揪痛了起来。
「何必自欺欺人呢?对我没了感觉,何不直接告诉我?我不是一个会缠着你不放的女人。」她深吸口气,硬是不让眼底的泪水流下来。
一个男人突然对自己的女人失去了热情,连拥抱和亲吻都显得敷衍,除了不爱对方之外,还会有什么理由呢?
也许他的爱是有保存期限的,而她,过了赏味期。
也许他厌倦了一对一的、平凡又平淡的恋爱关系,渴望更多刺激和新鲜感。
她索性爬下床,从衣柜里拉出行李箱,将属于自己的洋装、睡衣、牛仔裤、贴身衣物全胡乱地塞进去,用力地合上。
谭予海由身后搂住她,低沉的嗓音饱含着痛苦说:「小佳,不要走……」
「放手!」情痛的泪水溢出眼眶,濡湿了她的小脸。
「不要去他那里,留在我的身边好吗?」谭予海终于放下自尊,卑微地恳求着。
「你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她困惑地追问,转过身,质问道:「什么叫不要去他那里?哪个他啊?」
「别否认了,我全都知道了。」他痛苦地说。
「你知道什么?」她听得一头雾水。
「你跟前男友旧情复燃,还介入他们的婚姻,当小三的事,我全都知道了……」他又是心痛,又是心疼,没想到她竟然那么爱那个男人。
「啊?」她胡乱地拭去脸颊上的泪水,愕然地低嚷着。「谁说我介入别人的婚姻,当起小三了?」
「医院的护士说的,你前男友的妻子还为此割腕……」谭予海实在不忍心指控她的罪行。
「哪个护士说的?明明是我的前男友和我最好的朋友瞒着我谈恋爱、上床,最后还结了婚,我一直都是受害者好不好?!」佳俪气呼呼地嚷道。
「而且沈扬浩的老婆割腕根本不关我的事,那是她有自我伤害的倾向,我根本没有介入他们的婚姻,也没有当起小三!」
「但你跟沈扬浩上床了,不是吗?」谭予海说。
「上床?怎么可能?我的道德观有这么薄弱吗?别说他是人夫,我才不可能跟一个曾经甩掉我的男人上床!」她语气嫌恶地说。
「但我在你的脖子上看见了两个齿痕,而且连沈扬浩的女儿,不是也叫你不要欺负她妈妈吗?」
「齿痕?」她想了一会儿后,恍然大悟。「那两个齿痕是沈扬浩的女儿咬的,因为那天沈太太情绪失控,在病房里大吵大闹,周医师请我去帮忙按住她,我们要替她打镇定剂,结果她女儿以为我欺负她妈妈,不只抓了我的头发,还咬了我两口……」
「所以你没有跟那个男人上床?」谭予海从她的话里,拼凑出事情的真相。
「当然没有!」她激动地大声反驳,瞅着他的脸问道:「你该不会以为我跟沈扬浩有一腿,才会对我那么冷淡吧?」
「对不起嘛!」谭予海执起她的手,贴向脸颊,装无辜地说。
「你到底从哪里听来这些不实的八卦?」她纳闷地问道。
「我从日本出差回来的隔天,那时候我在咖啡厅里一边上网、一边等你,无意间听到几个护士小姐们在谈论你的事,因为跟你有关,所以就……」谭予海愈说愈心虚。
「她们还说了我什么?」
「还说你们在医院里的植物园手牵手……」谭予海低声地说。
「我们是握手,才不是牵手!而且那是沈扬浩在向我道谢!」佳俪杏眼圆睁,不知道该气那些嚼舌根的护士,还是该指责谭予海。
「是我做人太过失败,还是你对我的信任感就那么一丁点儿?不然怎会听到这种不实的流言,居然连查证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