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开了她寄来的最后一封信,内容不长,却充满了绝望与告别的味道,令方颢然益发紧张恐惧起来。
我也爱你,你知道吗?我是付出了多么大的代价,才体认到这个事实。她信中陈述的事实让他心痛如绞。
他误会了?所以她在记者会上说的那个重要的人,不是裴刚,而是他?
她是真的爱他,却因他没有问清楚,单凭自己的想法,就替她定了罪?
他突然觉得自己没办法呼吸了,他一向自豪的,就是能将情绪控制得宜,所以他才能在任何情况下保持冷静,甚至冷漠。
如今,他却用自己的冷漠反过来伤害她?他明明告诉自己,要好好保护她,不再令她伤心难过的啊!但现在,他不也做了和裴刚一样的事,让她饱尝痛苦?
她受的打击与委屈,恐怕比他想象的要大多了,那淡出演艺圈的消息,或许不会有假。
关上计算机,方颢然没有回她的信,因为他知道即使回信,她也不会再写信来了。她最后留下的“再见”两字,就像烙铁般烧灼着他的心,令他身体深处剧烈疼痛起来。
才在记者会上发下豪语,短短几天后,舆论攻击却排山倒海而来,让她筋疲力尽,对高傲的她而言,应该觉得没脸见人,特别是他吧?
何况,他这段期间的不闻不问,或许也让她的委屈累积到满溢的程度,更是加强她想逃避这一切,甚至是逃避他的想法。
临时告诉出租车司机换个目的地,他打了通电话给自己的助理。
“小陈,我回台湾了,但这几天不会到公司,有事电话联络。”
高傲的凤凰折了翼,也是需要找地方疗伤的,他知道她会去哪里。
也只有他知道。
车子下了高速公路交流道,再往南一路开去,四周都是绿油油的稻田,接着开进了山里,绕过了几个山头,最后来到一个坐落在群山之间的小镇。
小镇只有一条主要道路,所有的商家、市场和公家单位全在这条路旁,沿着路像树枝般岔出去的巷子,才有稀稀落落的民宅,民宅间偶尔隔块田、隔座小竹林,一派乡间悠闲的风光。
方颢然叫的出租车,就在镇公所前停了下来,花了他好大一笔车资。等车开走,他拖着行李拐拐绕绕,走了二十分钟后,在一座两层楼透天历前停步。
房子前是一个小院子,土地分割成一小块一小块,种了一些家常蔬果,还插了块小木牌,规划得很可爱,一旁还有汲水式水井,并边有颗大树,树下放了几把木椅子和桌子,看上头没什么灰尘,应该是时常在使用。
这风景已不是第一次看了,但每回看,方颢然都觉得很美丽温馨。也只有这样的好山好水,才养得出郁乃琪这种出众的美女吧?
他走向透天历的门口,也没按电铃,直接推开没锁的纱窗门,大摇大摆地进了屋内。接着熟门熟路地由玄关转往客厅,便看见客厅里的长沙发上坐着一个人……
应该说躺着一个纤瘦的身影,正懒洋洋地用遥控器乱转着电视频道。
终于见到她了,心里松了一口气的方颢然,脸色不再那么僵硬。
或许说,在她身旁,他即使一脸严肃,那也都是装出来的。
“叩叩、叩叩叩……”他敲了敲身旁的木柜,用的仍是习惯性的奇特节拍,只见沙发上的人动作停了,好半晌才慢慢坐起身,难以置信地回头。
目光一对上,方颢然的唇角微微扬起一个带有眷恋的笑容,但沙发上的人不太自然地起身,推推自己脸上的大黑框眼镜,便没有动作。
“你……找谁?”她的表情有点阴沉。
“找你。”方颢然泰然自若地道。
“我不认识你。”她语气冷漠,甚至把脸撇向一边。
“可我认识你。乃琪,不要以为没化妆、换了发型、戴上眼镜我就不认识你。”他略略打量了她一眼,即使是素颜,剪了个妹妹头,身着普通T恤牛仔短裤,还故意用大眼镜遮住半张脸,但艳冠群芳的本质,不会因为这样就没了光彩。
郁乃琪嘟起嘴,又坐了下来,抓起一旁的抱枕抱着,像是在寻求一点安全感。
“你找郁乃琪干么?这里没有郁乃琪,只有郁晓琪,郁乃琪已经不红了,拍的电影不好看、厂商不续约、助理跑了,就连经纪人也不理她……全世界都放弃她了,还有什么好找的?”
郁乃琪是艺名,她的本名是郁晓琪,这件事方颢然当然也知道。
听得出她在赌气,方颢然没有附和她的话,反而用着罕见的温柔语气道:“可是爱她的人,仍然在等她。”
“才没有!”说到这个,她更是一肚子的委屈和火气,手上的抱枕愤愤地扔向他。
“什么爱情都是假的!叫你等我你也没有等、打电话不开机、写信不回……我连找都不知道去哪里找你……这很明显是你不想理我了!要是真的爱,会不闻不问吗?”
“那是一场误会,而且我这阵子出国了,不知道你发生了这么严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