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一悠悠醒转,只觉胸口处无比的痛。那一剑竟然没有送掉她的命?!是她命贱吧。
深深地吐出一口气,她茫然看着屋顶,突然觉得很累,累到什么也不想去想。
剑厚南进屋看见的就是龙一大睁着眼睛看着屋顶的一幕。见她醒来,他不由大大松了口气,发现自己心中竟然升起了浓浓的喜悦。
“青姐。”他喊,走近床。
龙一仿佛没有听到,连眼珠子也没动一下,只是一径地看着上面无尽远处。
想她定然恨着自己,剑厚南心中歉疚,却知道自己刺她的那一剑不是一声道歉就能抵消的,所以他不会用任何的话语来为自己开脱。
“青姐,要换药了。”他说,并不期待她会回应自己。
正如他所想,龙一没有任何的反应,甚至连拒绝的意思也没有。
轻轻叹了口气,剑厚南不再多说,俯身揭开龙一身上的被子,微一犹豫,右手探向她素白的内衣襟口。其实龙一昏迷的这些日子,都是他在为她换药并处理伤处,而且换衣,擦拭身子,也都是他亲力亲为。只是对着清醒后的她,要做这些事,似乎就有些尴尬。
敞开的衣襟下露出雪白如玉的肌肤和紧缚伤处的布带。剑厚南深吸一口气,第一次发现自己去解布带的手在不可控制地颤抖。
当布带去下,除了已渐渐愈合的伤口外,还有那娇美的酥胸也一并露了出来。剑厚南终于忍不住红了俊脸,别开头去。连他自己也弄不明白,又不是第一次看到她赤裸的胴体,为什么偏偏今天会心跳紊乱。
知道自己不该在这个时候胡思乱想,他深吸一口气,压抑住心中的骚动,迫自己全副心思都放在龙一的伤上。
洗净旧药,换上新药,再为她包裹好伤口……
他想快点完成这一切,却发现今天自己的手指竟然异常的敏感,也异常的笨拙。等到弄完一切,他的额上已浸出密密的细汗。
尚幸的是龙一没有任何反应,否则他会更加羞窘。
“青姐,你好好休息。”为龙一拢好衣衫,剑厚南丢下这么一句,而后几乎是逃一样端起盛有污水的盆子离开房间。
龙一的眼睛始终没有转动一下,似乎对四周发生的一切毫无所觉。
逃出屋子的剑厚南站在院子里,大口大口地呼吸着,以缓解心中异常的紧窒。他的手上似乎仍残留着龙一肌肤的细滑触感,鼻中似乎还可以闻到她身上散发出的混合着草药味的女儿体香。
他究竟是怎么了?摊开汗湿的手掌,剑厚南若有所思的目光落在上面,为自己突如其来的感觉感到惶惑不已。
那日为了救紫霄,他几乎让龙一死在他的剑下,而他也真的让雪凝宫的人以为龙一死在了他的剑下。他用自制的药丸让龙一呼吸心跳暂时停止,身体变冷,同时却用真气护住她的心脉,直到明月奚允许他带走龙一的“尸体”。他于雪凝宫有恩,明月奚自不会吝啬到连一具尸体也不让他带回山庄埋葬。
将龙一带出洛兰湖,他并没有马上回剑啸山,而是就近找到了这处位于众山之中的樵户之屋住了下来,救治只存一息的龙一。
虽明知救活龙一,又会有许多无辜的人死在她手中,但他真的没有办法见死不救,何况这个人还是他父亲的徒弟。
他不知救活她以后该怎么办,是否他该趁此机会废了她的武功,那么等她好了以后也再不能滥杀无辜了,只是——
他想起那日龙一看他的眼神,痛苦、凄怆、冰冷、厌倦……他说不出应该是什么,只是觉得很复杂,复杂到让他的心隐隐约约有些揪痛。再想起方才她醒过来时的眼神,那样的空洞,似乎什么也没有,他的眉不由紧紧皱了起来,蓦然转身走进草屋。
出乎意料,龙一的眼又闭了起来,仿佛还没睡够,只是那两叶修长入鬓的秀眉如笼上一层淡愁,轻轻锁在了一起。
剑厚南的目光无法控制地落在龙一沉睡的脸上,数日来首次仔细打量她的长相。
那其实是一张很美丽的脸,在那双眼闭着的时候,就是一个普通女子的温婉容貌,真实而让人心生亲近之意。
他的手不自觉抚上那两弯如扇般盖在下睑上的长睫,轻轻地,如风一样,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一旦这睫下的两泓幽潭显露,这张脸便成了骗人的面具,让人心寒而无法捉摸。
只是——
若真的废了她的武功,就她以前的所作所为所引发的后果来说,是否就等于间接取她的性命?她的仇人想已遍布天下了。
这一日,龙一从昏睡中醒来,剑厚南不在,她支撑着下了床,缓慢而无意识地走出躺了许久的屋子。
不是雪凝宫。
她只手扶着门框站在门边,恍如隔世地看着这位于半山腰的草房。
是半山腰,前面是一个很小的用竹篱笆围起来的一方空地,除了两株相依而生的李树外,别无他物。或许是接近北方,春天来得要较剑啸山晚一些,当剑啸山的李花已过时,这两树却依然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