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州城内磬玉楼
阴森幽暗的大堂中,银衣男子斜卧软榻,回首朝里凝望着墙壁上巨大的玉字。
身后跪着一个战战兢兢的黑衣人。
“你不是说手到擒来吗?”声音清浅如潺潺溪流,却让听着的人莫名感到一阵寒意。
“属下愚钝,没料到独行剑客邱毅和圣手书生的徒弟俏华佗会同行,导致计划功亏一篑……”
“哼,好个没料到!”
银衣男人嗤笑着扭过头,竟是比女人还娇媚,顿时令室内景物失色。
“三年前,那邱毅被南山傲梅在乱剑中救回一命,就发誓追随她一生。江湖中谁人不知?那俏华佗本名南山箬兰,乃是南山傲梅的胞妹。如今南山傲梅到益州涉险,这两人又岂会袖手旁观!”
“是,属下料事不周,属下该死!”
“你是该死!”银衣男人缓步走下台阶,伸手抬起黑衣人的下颌。“银狮,你该知道我们磬玉楼不养废人!”
“属下……知道,请楼主再给属下一个机会,这次我一定将……”硕壮的银狮在那狭长凤眼的阴冷注视下竟忍不住瑟瑟发抖。
“不必了!”银衣男子宽袖一甩又走回软榻。“这次,本座会亲自出手,你只要盯住他们的行踪就好!”
说罢,他面对那玉字墙壁笑得阴冷。
苦心经营数年,建磬玉楼、劫皇粮只为引出你,这次我银篅酯无论如何都要擒住你!
天色大亮,益州城门打开。
因劫粮大案一直未告破,故城门盘查甚是严格。
轱辘辘一辆驴车慢悠悠靠近。
“喂,站住,站住,干什么的?”官兵上前拦住盘问。
一颗花白的头颅从粗布帘子后面探出来。
“呵呵,官爷,我姐得了重病,要到城里医治,还请官爷通融。”
“你姐?”为首官兵打量着眼前满脸老树皮似的褶子,牙齿没剩几颗的老太婆,暗想,她姐得老成什么样啊?有鬼,一定有鬼!
“检查!”他横眉挑手,身后的士兵早冲上前一把扯开帘子。
“哎,别,别呀,我姐怕风哟!”只是没人理会她的阻拦。嘶——布帘被生生撕扯下来。只见狭小车厢里一白发白须的老头端坐一头,怀里抱着一个沉睡的好像没了呼吸的白发老妇人。
“哎呀,要死啦,要死啦!”被拽到车外的老太婆连连哀嚎。
“真tm晦气!”为首官兵厌恶得一摆手,“还不快滚!”
老太婆还想撒泼打诨,车内老翁轻咳了一声,老太婆立刻撇撇嘴坐到车辕上,轱辘辘驴车运转慢悠悠进到益州城里。
不一会儿,又轱辘辘过来一辆牛车。
只见那平板车上躺着一个血肉模糊的大汉,血水顺着木板蜿蜒下来,一路滴滴答答。看这情形那人性命堪忧!
“官爷,官爷,我哥打猎被老虎咬伤,要抓紧看大夫。请官爷通融!”
士兵首领嫌恶地捂住鼻子,挥手道:“走,快走!”
今天这是怎么了?老是遇到这半死不活的添晦气。“呸”他恶狠狠向牛车啐了一口!
驴车向东,牛车向西,但没多久他们齐齐聚在回天医馆前面。
他们正是南山傲梅一行人。
昨夜,他们竟在黑衣人身上搜出官兵令牌。益州城内情况愈发复杂诡异,傲梅和邱毅的身体又都需要调养。南山箬兰便用了这易容之术,让众人暗度陈仓进到城里。
客栈驿馆不方便入住。箬兰就想起了师伯东方回天的医馆,这才有了刚才那一幕。
入夜,月光如华。
前院,医痴东方回天还在缠着南山箬兰研究他手头积攒的疑难病例。
后院,晟玉轩静默而立,南山傲梅还没醒,箬兰说要等到明日清晨。
他实在无法入眠便独自踱到院中来。
“三哥也睡不着吗?”晟清轩说着已走到他身侧。
“嗯。”
“是为王嫂和她二妹的事情?”
晟玉轩扭头,一副漫不经心模样,“七弟,在说什么?”
“三哥不必防我。你我小时都看过明旌兴衰图册,那里曾预言得南山者得天下。或许以前我们都不知其含义。不过这一趟走下来,看南山姐妹的本事,想来,都该明白了。”晟清轩眼神迷离凝望某处,语气沉缓。那明旌兴衰图册是当年一代预言大师诸葛先生所著,在他预言之下,无所不灵。他们兄弟小时顽皮到御书房玩耍,无意中看到。年幼无知也没记得几句,只是这些年,明旌的走势句句应验。让他们两人心里都清楚兹事体大!
“七弟,你可知自己这番话若传回旌阳,会是什么后果。”
“南山家必定麻烦不断,而我们明旌王朝也有可能再次像三年前那样动荡叛乱,不知有多少生灵涂炭!”
“既然知道就不该说刚才那些话!”
“三哥该知道我从来都无意于皇位。再说王嫂对我有救命之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