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过他们吧——!
一茉抬起头,乞求地望着钟离玦,滑过脸颊的泪低落到海蓝的鞋面上,晕开。
“滚开。”钟离玦看也未看一茉一眼,只是抬手又将她推开,“别拿你的泪脏了本王的鞋。”
“钟离玦你还要再完什么把戏!?”叶宛溪即便是没了气力,仍依旧用仇恨的眼神狠狠地盯着钟离玦和一茉,“别让这个女人碰我!”
“长公主以为,你们还有选择的权力吗?”钟离玦俯视着脚边狼狈的叶宛溪,寒意依旧,却含玩味,“难道长公主不想知道,这一脉,有何结果?”
叶宛溪只是怒瞪着钟离玦,“我不需要知道!你这恶魔!”
“呵!是吗?”钟离玦昂起头冷笑一声,眼神复又逡巡在叶宛溪与叶习未身上,嘴角的讥诮更浓,“倘若本王告诉你,如是再给你十个月的时日,你便要身为人母,如此,长公主还能像此刻这般甚么也不在乎吗?”
“甚么!?你说甚么!?”蓦然放大的眼里驻进不可置信,却也闪出淡淡的喜悦,叶宛溪的右手自然而然地往小腹抚去。
而钟离玦的话,犹如一道足以将人打入地狱的惊雷,惊醒了颓沉在不伦之殇中的叶习未,抱住脑袋的双手轰然跌下。
“钟离玦!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叶习未咆哮着,他失控得再无法控制住自己的理智,双目充血,癫狂地冲着钟离玦咆哮,“我们是兄妹!兄妹!我们纵是亡国之徒,也许不得你这样的侮辱!”
他不相信!他不相信!
“哦?太子殿下若是不信,大可问问她,”钟离玦的眼神睨到一茉身上,“她的话,太子殿下总该是相信的。”
叶习未空洞的眼神木讷地转到一茉面上,只见一茉的清泪不断涌出眼眶,扑簌而落到地面上,黑白分明的大眼看着叶习未极尽崩溃边缘的双眼,张嘴,想要说话,却是无声,只能这样看着叶习未,任泪涌流。
她无法摇头,因为他说的都是真的,那是一个还不足月的生命,而她也看得出,叶宛溪的眼里,只有叶习未,她的亲皇兄,对于这样一个新生命,她或许是期待的。
一茉的沉默,足以让叶习未不断垒砌的内心坍塌,他频频往后退去,似是如此便能逃离不可改变的事实一般,“不,不!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小丫头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对不对?”叶习未笑了,看着一茉温柔地笑了,而这样的笑,让一茉更觉伤痛。
“皇兄……”叶宛溪眼神柔悲地望着叶习未,滚烫的泪不断灼烧着她的心,看着他如此,她的心,要比他痛上千万倍。
“宛溪,宛溪,你告诉皇兄,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叶习未惶惶无助的眼神最终落在叶宛溪泪痕斑驳的脸上,拖动着浸在水中的脚步朝叶宛溪慢慢走来。
钟离玦一摆手,听烟便松了对叶宛溪的抵制,叶习未便毫无阻碍地来到她身边,抱起了她虚软得无一丝气力的身体。
“皇兄……”叶习未的容颜倒影在叶宛溪的瞳眸里,她柔和地笑了,却也随着她这一笑,心口一阵剧痛,一口鲜血自嘴角不断流出,任是她想止,也止不住。
“你怎么了,宛溪!?”叶宛溪嘴角止不住的鲜血稍稍唤回叶习未极尽崩溃边缘的神,试图用指腹替她擦拭掉血渍,却不管如何拭,也无法拭得干净。
“皇兄……”叶宛溪右手抬起抚上叶习未的脸颊,左手轻轻捂上小腹,哀伤道,“皇兄,原谅宛溪,若有来生,宛溪不愿再做公主,不愿再做你的皇妹……”
“皇兄,宛溪爱你……”就让她结束这一段不伦之殇吧……
纵然她再如何爱她,他爱的却不是她,永远也不可能是她……
他毒已清,她的身子也再也支持不住,而她也累了,爱得太累了……
她是多么想要将这个孩子生下,可她知道,这永远也不可能,无论她是生是死……
别了,皇兄……
我是如此爱你……
抚在叶习未脸上的纤手轰然跌落,明眸的双眼,也在缓缓闭上,却只有那嘴角的血,还在不断浸出。
“啊——!”
叶习未抱着叶宛溪,跌坐在水牢之中,撕痛的喊声久久不止。
突然,一枚足有手掌大小的方形重物自钟离玦手中抛落,磕碰坚硬的地面发出“叮当”之声,而后正正落到叶习未眼前水牢外的地面上。
“白澜国印”四个阴刻在方形坚石上的篆体郝然入目。
钟离玦冷如阎罗的嗓音也随之响起,“亡国之奴,本王要你这国玺何用,况且,太子殿下也早没有国玺。”
“来人。”
音量不大的命令刚落,方才守门的牢吏便持着长枪小跑而来。
“关门。”
“是,王爷!”
不!不要!
在牢吏即将要把牢门阖上,将那抱着叶宛溪的尸体无动于衷的叶习未隔断在一茉视线里的时候,一茉突然从钟离玦身旁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