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里,身形隐没的白澜侦察营士兵全部将神思聚集到在遍野横尸上慢慢朝白澜军营而去的女子,那女子总是未走得几步便弓身呕吐起来,如此动作反反复复,让齐齐对准她的弓弩一直未射出。
“老大,这女人到底是杀还是不杀?”其中一人将绑上弓弩的手臂抬直对准目标,做好随时将其射杀的准备,可这老半天都过去了,他的手臂都抬得有些发麻了,还得不到任何命令。
被唤作“老大”的男子,留着满脸胡渣,一双锐利的眼此刻正在沉思,沉思为何齐良会在这个时候放出一个女人,看模样还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无用女人,且以他们侦察营的眼力并未在这个女人身后发现任何一起行动之人,这女人到底是何许人,能在此时走出漠白城的城门,身份必不一般,到底有何意图,杀,或许是最好的选择,但是或许留着活口又会从她嘴里知晓些什么。
“射她腿部。”思量半晌,胡渣男子还是决定留下活口一问究竟。
“啥?老大你说射她腿部,而不是杀她?”
“哪那么多废话,我是老大还是你是老大。”
“是是是,你是老大。”
“咻”!弩箭离弩,朝一茉飞窜而去。
又刚与自己的胃部进行了一场大战的一茉哪会知晓这远远树丛里的情况,只不过双腿一软,一个踉跄,跌到了尸体夹缝中的空地上,而因着一茉的这一跌,刚刚好让对准其的弩箭偏离了目标,“嚓!”的一声扎到了旁的尸体身上。
听得响动,一茉警惕地转头一看,仍在微微颤动的弩箭吓得她惧意顿起,这箭是照自己射来的,而方才自己那踉跄的一跌让箭射偏了方向,否则……一茉害怕地顺着箭尾所指方向的树丛看去,从未有过的惊恐从头浇盖而下。
有人要杀自己,但是自己连王爷都还没有见到,怎么可以在这里死去。这样的想法抵抗着内心的恐惧,一茉立刻爬起来拔步跑开。
“饭桶!连个弱女人都瞄不准!”眼见手下竟连一个弱女人都射不用,胡渣男人即刻举起自己的弓弩,瞄准,又是一发箭对准一茉的腿部。
“啊!”腿部突然传来的剧痛让一茉失去支撑,扑倒到脏污的尸体上,疼痛让她不得不呼出声。稍稍侧转头,一茉瞧见钉在自己腿肚上的弩箭,殷红的血液汩汩覆上身下尸体的血黑。
伸手握住箭柄,当暗处里的白澜侦察营正在思量着这个女人正要做什么时,一茉闭上眼,心一横,将扎在自己血肉之中的弩箭自腿肚中拔出。
“啊!”仰天长嘶,一茉胡乱撕扯下衣角的索布捂住伤口。疼!从未体会到的疼!可是若是让这支箭一直呆在自己腿部的话,她将会更疼且动都无法动,还如何能去到军营。
剧痛充斥着一茉,眼神开始有些迷离,眼前的景象无章序地完全扭曲,竟感觉自己快要死了,一茉伸出手,扒住自己所能扒住的尸体往前挪动。
不行,不能死,不能死,不能死……疼痛终是湮没了一茉的坚持,一茉在疼痛中晕厥过去。
看着这一幕的侦察营士兵瞬时懵了,不知这女人是蠢还是什么,竟然能如此不假思索地拔出深深扎入血肉的弩箭,更何况是老大射出的弩箭,怕是连他们自己都无法做到如此坚狠吧。
“老大。”
“去,把那女人带过来。”
“是!”
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人,看似弱小,骨子里却有不可忽视的倔强。
“老大,人已带来。”说着,拖着一茉的士兵将她小小的身子扔到地上,他们这些侦察营的士兵,绝不会对一个心怀意图的齐良女子做到怜香惜玉。
一茉未有从昏厥中醒过来,但是她哆嗦得发白的嘴唇和蜷缩的身子体现出她的苦楚。
“老大,这女人到底是谁啊,一瘦二干三难看的。”有人开始嫌恶起来。
“你们不知道,我又怎么会知道。”真是胸大腿粗脑子小的兄弟们。
“你是老大嘛!”
“……且看看再说。”这是什么理由,胡渣男人不由白眼一翻。侦察营虽担任的是比其他人更艰巨的任务,每做一件事,需小心再小心,确认再确认,但也因着有这一群好兄弟,才使得日子并无那么枯燥。
胡渣男人蹲下身子,将一茉全身上下看得仔仔细细。面前的女子确实长得如兄弟所说的,一瘦二干三难看,她究竟是为了什么而敢冒着生命危险出现在这里,而照他们的观察,她是要去往蒙将军的军营。正百思不得其解时,男人的眼神瞟到一茉一只仍紧紧摞成拳的手上。
用力掰开一茉紧扣的五指,一块紫色的玉佩呈现在被掰开的手掌上。
拿起玉佩认真查看。玉佩圆形,上刻一条腾云蟠龙,刻工之精细,蟠龙的一须一毫一鳞片在这块小小的玉佩上栩栩如生,整块玉佩呈淡淡的紫色,不知是被人握在手里太久,还是玉质本身的缘故,握在手上有些些暖意。胡渣男人惊了,围在周边看玉佩的士兵也惊了,这是一块品质极其上等的紫玉,白澜有传闻,当今太子诞生之际,白庆帝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