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茉绞着十指在西城门前徘徊,一夜无眠脑子里全是那抹冷冷的海蓝,所以今日天才微亮她便来到这城门,想要知道他的消息,可遭到的只有守城兵卫的驱赶。
“雾公子!雾公子!”失落欲转身之际,看到骑于马背上疾驰而出的撩雾,一茉大喊出声。
“吁——!”紧拉缰绳,白马在原地来回踏蹄,撩雾不无疑惑地看着一身粗布衣衫的一茉,“于姑娘?”
“雾公子,可否,可否让我出城,我,我想去军营……”一茉踟蹰地说着自己的请求,睁着一双殷切的眼紧紧锁着撩雾。
沉吟片刻,不问任何缘由,只听得撩雾对守城的兵卫吩咐一句,沉沉的城门便在一茉眼前张开一条只容一人通过的缝,面露喜色,“多谢雾公子!”深深一躬身,一茉紧忙穿过门缝出了城,沉重的朱门再次阖上。
“驾!”执起缰绳,用力一甩,撩雾驾着白马疾驰远去。他自知一茉并非歹人,她要去军营,便让她去罢,现下他没有多余的时间再去管他人的事。
没有马匹,一茉只能一路小跑而去,当她气喘吁吁地来到军营入口,却又没有像料想中那样被守营的兵卫拦住,而营里所见几乎全是负伤的士兵,被斩断的手臂处仅是用绷带草草绑着,浓黑的血液不住地透过绷带往外浸,一张脸被刀剑破开皮肤,还未来得及包扎,皮下腥红的血肉敞露着,一双双眼腥红可怖,还有血自包着绷带的额际流下,染红了眼窝,好似血泪,有的被搀扶着,有的倚着军帐坐着,有的蜷躺在地上,从他们身上渗出的血渍遍地晕开,全然没了往日冲天的威严,正有军医忙碌于遍营的伤员间。漫天的血腥气息扑鼻而来,一茉忍住胃里的翻江倒海上前替负伤的士兵包扎伤口,全然不顾忌自己女子的身份,幸而她也算得上一名医者,多少能帮得上忙。
怎会都受了如此重的伤,一双手上全沾满了血,触目惊心的血红不得不让一茉觉得,战事实在太过恐怖,一旦站起,多少生命将会烟消云散,兀地,一滴泪不期然而落,正正滴落到她正包扎的手臂的伤口上,吓得她急忙擦了眼角,连声道歉。
怎么都受了伤,那他呢?不是应该大获全胜的吗?不安的感觉油然而生,一茉顾着替伤员包扎伤口,却也不忘在人群里搜寻钟离玦的影子。
“风公子!?”未有寻到想要见到的人的影子,却见到被人搀着走在人群中巡视的凝风,一茉惊呼出声,“您受伤了!?”
“嗯,背部受了一刀,已经上了药,不碍事。”读出一茉眼里的关心,凝风回以她一个往日的笑容,以示自己的伤真的不要紧,“你怎么到这来了?又是怎么出得西城门的?”看到一茉犹豫的神色,方又补了一句,“来,到帐内说吧。”
“嗯,待我替他包扎好这道伤口。”凝风就由人搀着站在一旁,看一茉细心地替伤员受伤的手臂一圈一圈地绑上绷带,一边揣测她到军营的意思。
从军营入口一路到主帐,也全是同样的境况,刺得一茉的心生疼,让她又想到了那抹蓝,她来军营的初衷。士兵亦如此,那他呢,他呢!?
“凝风见过二殿下。”进了主帐,凝风对座上的钟离瑞躬身行礼。
端坐于上首,样貌同钟离玦有几分相似的男子一茉未曾见过,但从凝风的称呼中,一茉知道,这便是那日带她回军营的二皇子殿下,心里不禁升起一丝暖意,朝他福了福身,“草民见过二皇子殿下。”
“都不必多礼。”温和应了一声,是温柔到人心里的声音,同那样冷冷的声音完全不一样。
“凝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的军队怎会出现这样的情况?还有公子,公子又是怎么回事,以公子的武功,即便战败,也不至于被敌军所掳,你就在公子身旁,为何不好好保护公子,你说!你说啊!”屏退了搀凝风进来的士兵,拂月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冲动凝风面前,一改冰冷的常态,狠狠掐着凝风的肩膀拼命摇晃。
他被掳了!?怎会如此?怎会如此!?双脚如灌了钳地定定杵在原地,一茉只觉心一紧,疼得厉害。
“拂月,凝风有伤在身,阿玦与凝风的武功,孰高孰低,你不是不清楚,你先别激动,且听他先说来。”看到拂月激动的样子,钟离瑞上前扶住她颤巍巍的肩头,示意她冷静。
“是凝风无能,未能保护好公子,对手太强,我实是敌不过,若不是公子命令我离开,我会拼了性命也要和对手一搏。”神色黯然,拂月说的没有错,他就在公子身旁,还眼睁睁地看着公子被敌军带走。
“凝风你也别太自责,先跟我们说说,到底是何竟一改两军战况,让我方落败。”镇住两人的情绪,钟离瑞是现下唯一能稳住局面的人,“都坐下说罢,现在激动也是于事无补,姑娘,你也坐罢。”虽不知凝风带回的女子是何许人也,却也不改他和煦的态度。
“谢谢二殿下。”几步趄趔,一茉虚软地扶住椅把,择了一处最下首的位置坐下。
“我军好似,都中毒了。”思忖片刻,凝风肯定地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中毒!?”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