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年,你好大的胆子!”簇白槐花飞落的院子里,叶习未看着跪在面前的万年,面上的怒容毫不隐藏。
“主子,您不忍去做的事,万年帮您去做,主子若要处罚万年,万年愿意受罚,就是您现在要杀了万年,万年也不会多说一句。”万年笔挺地跪在洒满槐花的鹅卵石地板上,面上表情不卑不吭,看向叶习未的眼神是叶习未在他身上从未见过的坚毅。
万年是顾虑大局才会如此,连万年都比他要来得坚忍,这样的他,真是愧对白澜。倘若万年不做此事,那他们来齐良的这半月又有何意义,倘若不做此事,就等于乱了舅舅的棋局,作战的棋局,手段虽说卑鄙,可是白澜的国库已经不能再耗了,而漠白城又如此易守难攻,这样不利于白澜的情况他又岂会不知。他可以任性,可以胡闹,但他绝不可以拿白澜的命运来开玩笑。
“起来吧,万年你没有做错,我又何需怪你。”收起怒气,叶习未伸手扶起跪地的万年,叹息。
“主子,您就是太心善。”他的主子,什么都好,就是太过善良。善良未尝不好,只是,身在帝王家,身为白澜的储君,善良未必是件好事。
“现在外面情形如何?”抬头看看蓝澈的天,绵白的云,他的善良,会给白澜带来什么?
“回主子,城内明里暗里都有搜寻的人,最近几日好像又加派了人手。”在漠白城呆了半月之久,他们都未被发现,和他们合作的人还真有本事能把他们藏得如此隐匿,呵呵,内斗,齐良的国室。万年的嘴角爬上一抹诡异的笑,而后又正色问道:“那主子,我们何时回去。”这才是他想问的问题,再不回去,恐怕蒙将军那都要变成热锅上的蚂蚁了,哎,都怪主子太任性太胡来,非要自己来这一趟,若是让青鹰和白鹰来现在应该早就完成任务了,现在倒好,都不知道他们要如何脱身回去,这万一遇到什么情况,他怎么和王上交代,唉,唉!
“万年,你叹气叹这么厉害,莫不是在抱怨我了?”看到连连叹气的万年,叶习未一扫方才的不快,换上了往日温和的小脸。万年叹气是因为他的顾忌,确实,要离开这阻力重重的漠白,不是易事,他也不敢太冒险,毕竟他不能拿自己和万年的性命开玩笑。
“主子,难道万年抱怨得不对?您太胡来了。”主仆间过亲过密的情感,让他时时没了主仆之分,说话也没了主仆间的束缚。
“走吧,我们去看看黑儿和灰儿,它们呆在石室那么久,想必难受得紧了。”叶习未突然想到两只半月不能飞翔的宝贝儿,提步走进内室。
一间摆置优雅的书房,轻旋桌上的烛台,一个贴着墙的红木书柜慢慢向旁移开,露出后面一匹干净的石墙,叶习未走到石墙前,伸手在石墙正中间拍了三拍,而后右掌在拍过的地方轻旋一圈,石墙便像一扇门一样慢慢打开至容两人通过的宽度,露出后面燃着昏暗烛光的通道,叶习未弯下腰身走进通道,万年随其后。
“主子,那天您带回来那小男孩儿真没问题?”那天他喂完黑儿和灰儿从石室出来,就看到聊得正欢的俩人,便没有前去打扰,只在室里静静地听着俩人的话,可是,他还是担心,他是齐良的人,还是那个璋王的人,主子能确保他不和璋王说吗?
“小男孩儿?哈哈,万年,她还比你大一岁呢!而且,她可不是男孩儿。”男孩子?哈哈,虽然一开始他也没看出来她就是小丫头,怎么看也怎么是个男的,不过听万年这么一说,他还是觉得好笑。
“她?女孩儿!?”不可置信,万年怎么看她,她都是个男孩儿。
“放心吧,小丫头心善,她不会说什么的,况且我也没把我的身份告诉她,我相信她不会说的。”他对她,就是有种笃定的信任,特别是她那双不藏任何心思的眼让他全然相信她,不过,若让那性冷的璋王知道她和他是旧识,她还有命能活吗?
他,担心她,就像七年前一样,可是自从自己和小丫头分开之后,眼前总时不时出现她那双纯净的瞳与笑容,如今再见,更是有种道不清的感觉。
“黑儿,灰儿。”正说着,俩人已走到通道尽头。通道尽头是一间不大不小的石室,四壁燃着烛火,把整间石室映得通明,石室内别无他物,只有两只足比男人高大的一黑一灰的鹰鸟杵在角落,正把头插在翅膀的羽毛中好似在小憩,此刻听到主人的呼唤,忙把头从翅羽间抽出朝叶习未扑扇着双翅走来。
“黑儿,灰儿,真是委屈你们了。”爱抚地抚摸两只鹰鸟头部一黑一灰的一撮翎毛,满眼歉意,“再过两日,我们就回去了,你们也不用呆在这儿了。”象是听懂了主人的话一般,鹰鸟把翅膀扑扇得更用力。
“主子,为何还要等两日后再回去?今夜不可吗?”万年不明白为何任务已经完成还要再等两日才离开这照此时情形可称为龙潭虎穴的漠白城。
“我观过星相,后日将有大雨倾盆,月色掩于夜色,行动较今日要方便许多。”夜色,是最好的夜行衣。
“是,万年愚钝了。”
漠白城街市上。
“我说,潋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