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师父!”从噩梦中惊醒,坐起,冷汗涔涔。
“姑娘可是醒了?”谁?谁在说话呢?是跟她说吗?
拂月看着从噩梦中惊醒的女子,柔声道,卸去了她冰冷的装裱。当年若不是公子不嫌弃她的出身,收留她,她的命运会是怎么样?所以当她看到浑身泥的一茉时,似是看到了当年在雨中哭泣茫茫无助的自己,怜意忽起。
她已昏迷一天一夜,现下终于是醒了。
一茉努力辨认着眼前的环境,一派陌生,最后才把视线转回到坐在自己身旁和自己说话的拂月身上。虽是男人打扮,但一茉认得出,她是那日那个冷冰冰的美人儿。
她在山林里听完凝风的话后便失去了意识,那这又是哪儿?
“这是雀鸠山附近的军营,我叫拂月,这位你也见过的,叫凝风。”拂月介绍完自己又扭过头看向刚进帐来的凝风。
看到一茉醒来,凝风的一张嘴又开始没得闲起来:“姑娘你终于醒了,你知不知道你已经昏迷一天一夜了,撩雾说你是伤心过度了。哎,看来你体质很是不行,也得要像拂月这样练武才健康。”
她已经昏迷有一天那么久了吗?从前她是乞儿,在无衣无鞋无温暖的寒冬也能活下来的乞儿,而这不过是一夜的雨,竟会让她不省人事一天一夜,她的身体什么时候变得那么不堪一击了?或许是师父的事对于她来说,打击实在是太大了,大到她承受不起。
“凝风!”拂月打断了凝风的絮絮叨叨,语如冰,“一男人怎么那么多话。”
“哼,你一个女人怎么那么冷冰冰,和石像有什么两样。”凝风不服气的哼哼。
两人说话的样子让一茉想起了前日木屋里相似的情景,只是那样温情的画面再也看不见了,再也。
见一茉一直不说话,加之灰败的神情,拂月不忍心,出口唤了她一声,“姑娘?”
“多谢风公子和月小姐的照顾……”话一出口,一茉被自己的声音弄得身形一僵。她的嗓子……
凝风和拂月也被她的声音弄得一愣,就像是沙漠里风抚过沙石,粗糙不堪。
罢了罢了,她本就是个哑儿,是师父给了她开口说话的机会,如今师父走了,上天连师父给她的眷顾都泼淡了。
“我还是叫撩雾再来帮你看看吧。”她的声音实在是变得粗糙至不堪入耳,凝风正欲出去把撩雾叫来,却被一茉叫住,“风公子,不用了,我,不要紧的……”语气略显急促。
“你的声音都成了这样,还能叫不要紧?”凝风反问。
“真的不要紧……真的……”一茉略带乞求的说着,不是她不想看嗓子,不是她不想治嗓子,是她害死了师父,她根本不配再医自己这嗓子……
“好罢。”不管一茉出于何原因坚持不治嗓子,可她是真的不想治,他又何必再坚持,凝风叹气一声,“公子唤我,我先走了。”
“姑娘不想治嗓子吗?”拂月疑惑。
一茉只是摇摇头,不说话。
罢,人各有其思,既不愿说,又何必再问。
“月小姐,我叫于一茉,茉莉花的茉,您唤我一茉就好,今年十七岁……”想到或许是拂月在自己昏迷的时候照顾自己,而她还未将自己的姓名告知,一茉有些惭愧地开口。
“这里是军营,勿要叫我小姐,切忌。”听得一茉的一声“小姐”,拂月立刻点醒她,眼里还有浓浓的伤,“还有,我不是什么小姐,你唤我名字便可。”
小姐,小姐……若自己真是小姐,当初他便不会不要自己了罢……
“寒隽老先生为救公子而殁,我们等人无以为报,还忘一茉姑娘能留下,方能弥补我们心中的亏欠。”半晌,拂月继续道。
一茉茫然地看了看顶头弧形的帐顶,疑惑:“这,这是哪儿?”
“这是漠白城外的军营,公子也已同意姑娘留下,虽是军营,但一茉姑娘你大可安心地留在这儿。”
“公子?他是?”一茉知道拂月嘴里的公子便是那个冷冰冰如天神般的人,可为何要有了他的允许才能留下。
“抱歉,还忘了与姑娘说。”拂月淡笑,“公子姓钟离,单名一个玦字,是当今圣上的第三皇子,也是咱们百姓口中常说的璋王爷,如今是这军营的统兵总帅。”
皇子?王爷?总帅?一茉脑子里茫茫然空白。
一轮明月攀上枝头,再调皮地一跃到黑漆漆的夜幕中,给人间温婉地披上了一层轻如许的薄纱。
军中主帐内。
“王副将,现城外敌人情况如何?”钟离玦依然一身海蓝绣竹纹及地绸袍立于议事台前。
“敌军在城门外二十里处扎营,每日早晚操练,末将认为,有随时攻过来的可能。”王齐豫王副将,不过二十出头,身材魁梧,英气勃勃。
从小跟随父亲习武的王齐豫,十二岁参军,保家卫国从不畏惧,近几年在抵御外敌的侵略中更是骁勇无比,战果累累经层层提拔到了今天副将这个位置,可谓年轻有为。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