淙淙流水淌过静谧的山林,云雾缭绕于山间,鸟语蝉鸣,有微风轻轻拂过。林子最深处驻立着一间优雅的小木屋,一位须发花白的老人坐在屋前的小木凳上,左右手各拿一支草药在细细作比,眉头时不时紧蹙在一起,正在为分不清这两种草药而烦恼,嘴里喃喃道:“让我在想想,这到底是哪种药来着了。”
“咳咳咳,咳咳咳……”一阵急促的咳嗽声从屋里传来,紧接着跑出一个十六七岁模样的女孩,整张小脸因咳嗽而涨得通红,眼角还挂着因憋气而难受的泪珠。
老人的眉皱得更紧了,苦笑道:“茉儿,这次又整出了什么稀奇古怪的药把自己都呛得不行了啊?”看着眼前还在拍着胸口努力吸气的女孩,寒隽无奈却慈祥的脸上,紧蹙的眉慢慢舒张。
“没有啊师父,茉儿,是,是在尝试着,配些可以治好,师父眼疾的药,茉儿……我……”一茉焦急地解释着,口舌因急切变得结巴,本就还说不得太长句子的她这下说得更不好了。
“好了好了,为师又没说你什么,你紧张什么?为师也知道你是为了为师好。时辰不早了,该做晚饭了。”寒隽和蔼地笑道。
“是,师父,茉儿这,就去做饭。”看寒隽没有生气,一茉又甜甜地笑着补了一句,“茉儿就知道师父不会怪茉儿的。”说完就蹦蹦跳跳地跑回了小木屋。
寒隽一脸慈爱地看着女孩欢快的背影,心情也不禁舒畅了许多。
要是没有她,自己也不会活到现在了吧。自从认识了茉儿,他还真像变了个人似的。想他寒隽孤苦一生,本以为会孤苦终老,不料老来还有这样一个孩子来真心待他好,足矣。
两年前的冬日,风残卷,雪花漫自飞扬。常居雀鸠山密林深处的他没抓准好眼疾复发的时日,于一次下山时正好眼疾复发,双目失明。更不幸的是他还不慎滑倒扭着胫骨跌落林间,在寒风飞雪中昏过去。昏迷间,感觉有人正轻轻将一床温暖的被褥盖在自己身上,皱着眉睁睁眼,待双眼适应好刺目的光线后,发现自己正倚着一根粗树干,而盖在自己身上的并非被褥,却是一张价值不菲的白狐裘披风,而眼前,是一个衣衫褴褛的女娃儿,平淡无奇的小脸上满是脏污,看到他醒来,女孩脏兮兮的脸上绽开了一记单纯的笑容,然后把手上蓄着水的叶子朝他递了递。他用手撑地想要起身,奈何身上的疼痛让他使不出多大的力气,真是老了啊,心里自嘲着。
看着他吃力地动作,女孩赶忙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乱动。“可是小姑娘救了老夫?”。女孩点点头,又摇摇头。
寒隽见她一副又点头又摇头的思考模样,不禁有些想笑,又问道:“这荒山野岭又天寒地冻的,小姑娘怎会到这种地方来?”女孩原本笑着的眸光迅速黯下去,还是只摇了摇头。
女孩只点头摇头的动作让他的心中有些狐疑,“小姑娘你不会说话?”女孩复又点点头,双手紧紧揪着自己的衣角。
一阵悲悯由心而生,极少在乎别人感受的他居然会因为一个小乞丐而心生同情,他也觉得今天的自己着实奇怪。
“老夫如今身有不便,可否请小姑娘搀老夫到林子里的老夫的住处?”他说的是实话,研究医药一辈子的他非但没能把自己的眼疾治好,如今又摔个狗啃泥把一把老骨头都摔散了,实是讽刺啊。
那天之后他足足在床上躺了半个月才能不用别人的搀扶自己走动,越老越不中用,就连恢复个身体也要耗半个月的时间。而一茉,那日之后就一直留在他身边悉心照顾着他,一是因为这样一个孤苦伶仃的老人家病着着实照顾,二是她无处可去,天下之大,她只想要一个可以安身的地方。
寒隽竟有违常态没有撵一茉离开。平日里,他是不近人情的老神医,就连别人生了重病求他一救也要看他的心情如何。一月里他只下山一次,一次只救五人,却也只收诊金,绝不收任何馈礼,要是家里有病人的人家便会早早翘首以待这一月一日。这样的行事作风,数十年来未曾有变。
自从凌鸢死后,他就再也敞开不了心扉去接纳任何人。而一茉让他有种温暖的感觉,或许是年老的缘故罢。也罢,也罢,更何况她是一个无处可去的哑儿。
康复之后,他便开始为一茉治她的哑疾。他还清楚地记得那天一茉震惊又兴奋的模样。
而自他开始为一茉治嗓子那天开始,一茉的脸上总时不时挂着傻傻的笑。
“高兴不高兴?”一茉重重的把头点了又点,让他看了就想笑,是啊,一个哑儿无爹无娘,在这个世上能活下来实属不易,现能看到能开口说话的希望,谁能不高兴?
足足花了半年的时间,他才真正治好一茉的哑疾,不是他的医术不高明,而是一茉的哑疾拖了差不多十年之久,治起来并非一朝一夕之事。况且久未开口说话,心的感觉也是很重要的。
“来吧,说句话试试,不要怕。”他对一茉慈祥道,却看到一茉突然直直地跪在他的面前,“咚咚咚”三声额碰地的声音,久久没有抬起头来。
“傻孩子,这是干什么呢?为师我医你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