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很快就上来了。

火头军早已经做好了饭菜，就等他们了。

傲桀特意要求的，伙食要和普通士兵一样。倒不是他也有平等观念，而是他觉得在军营里，一切都该以打仗和军功说了算，他还没有立过功，也就不能有特殊的优厚待遇。

这些天来，除了今天中午以外，他吃的都是干饼就水或者面疙瘩。

因为昨夜立了功，所以今天他的饭变作了油疙瘩，所谓的油疙瘩就是锅里倒一丁点油，烧熟，然后加水，等水开了以后往里头夹一些面疙瘩，总算是有了油水。

毛玉的饭菜比傲桀的好多了。傲桀的理由是毛玉不是军人是客人，‘过家要细，待客要盛’，但是，又有几个人能不明白，他这是偏心毛玉？但即便是这样，毛玉的饭平时也只是葱爆疙瘩。

现在军队驻扎，有了固定的锅灶，伙食普遍有所改变，毛玉吃的也不过是野菜油疙瘩。野菜是士兵们挖的。

张三亲自把饭送到桌上，便退了出去。

看着一碗白绿相间，一碗只有灰白色的两碗疙瘩，毛玉什么都没有说，起身把两碗饭换了个位置，把她的有野菜的饭放到了傲桀对面，端起傲桀的没有菜的饭就吃。

傲桀的心像是被人撞击了一下，很感动，想说什么，但又没说。

毛玉这么做倒不是出于贤惠，而是她觉得傲桀每天都吃没有蔬菜的饭对身体不好，傲桀若是身体不好，势必会影响打仗，他们若是打败了，她也不希望齐军战败。东方氏又不是什么仁义之师，不过是为了一己私欲，奔着皇权而来的，既然大家都想当皇上，还不如让傲桀父子当的好。

至于她嘛，毕竟半个月里都有蔬菜吃，刚开始行军的几天甚至还吃过白菜和萝卜，比傲桀耐实些；就算她病了，也只是她一个人的事，影响不到军队，坚持一下，等打完了仗，调理调理就好。

后来，在傲桀无意中提到这件事的时候，毛玉就这么说了，傲桀那个打击啊！她还以为毛玉是因为贤惠，心疼他呢！

当然，毛玉能深明大义，知道军队的利益比个人大，至少是个聪明的女人。

吃完饭，天已经完全黑了。

傲桀去巡营，毛玉也想去，傲桀不让，毛玉只得作罢。

巡营这个规矩，在军中早有先例，傲桀把它实施的很好。大多数时候，都是手下们巡营的，只有偶尔，他会亲自训营。

傲桀走后，毛玉坐在等下看书。

这个时空有几部和那个时空完全不同的医书，和师父曾经给她教过的医术有些相似，但又不太相似。没有师父教她的精准全面。尽管如此，她还是想看看。有些知识在学过一遍之后，隔上很长的时间再去学，会有新的领悟。

这是她在上学的时候得来的经验。

傲桀这次出征带了十五万人，三万宇文煜提前带到了东都，帮助东都的园驻军守城，同时稳定军心，结果因为宇文煜的任性胡为，大败而回，如今和大军屯在一起，将近十五万之多。

傲桀只是随便逛逛，一去也是一个时辰。

毛玉刚吃晚饭就在灯下闲坐，坐的太久，有点消化不良，便穿了件厚衣裳，走出了军帐。

今夜的天气阴沉，月亮和星星都被淹没在乌云里，天很黑。虽然这里是十五万人的驻地，可是一点声音都没有，黑暗的天地间只有风声轻浮。好在现在的毛玉身体好，视力也好。

没有灯火，依然可以畅通无阻。

她想顺着这个大院子转一圈，刚走出帐外五米处，忽然有人出现在她面前，“毛大夫，嘿嘿，三更半夜的，您这是上哪里去啊？”瓮声瓮气，带着几分不正经的戏谑，让毛玉差点以为碰上‘坏人’了。

“李四！你能不能不要这样忽然出现在我面前？”

李四嘻嘻笑着，让到了毛玉旁边，他带着的两个守夜的士兵也后退了数步。

“毛大夫，我这是保护你！太子说了，你只要一离开营帐，我们就要立刻出现在你身后！”李四笑嘻嘻的解释，他比张三性格活络多了。

“你好象是出现在我身前了，不是身后！”

“是吗？嘿嘿。”李四又往后退，果然跟在了毛玉身后。

毛玉刚要走，傲桀回来了。和他一起还来了好几个人，都是士兵的打扮，几个兵扶着一个兵，黑夜里看不真切，不过既然都到了让人搀扶的地步，估计病的不轻。

毛玉便停住脚步等着。

傲桀他们逐渐走进，傲桀的脸色很难看，似乎心情很差，看见了毛玉，才稍微好看了一些。

李四比毛玉还要快，问，“太子，您怎么带几个小卒子来这里？”

看这人胆大的程度，和李新有的一比，也不想想他的什么身份，怎能随随便便问傲桀？

让毛玉意外的是，在李新跟前，傲桀并不拿架子，虽然没有回答李四，也没有生气，对毛玉说，“我巡营的时候发现一个士兵病了，你给看看吧！”

毛玉点头，对傲桀的认识又多了一分，